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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杂志】才战“东深”水,又上长岗坡

2025年08月23日     来源:南方杂志社 2025年8月17日    

从“要高山低头、令河水倒流”的东深供水工程,到“南粤红旗渠”长岗坡渡槽工程,两座跨越世纪的水利工程,在陈汝基的联结下“同框”了

86岁的陈汝基至今珍藏着一张相片。

那是他作为东深供水工程建设者在2021年获得“时代楷模”称号后,2023年带着荣誉证书回到家乡云浮罗定市罗平镇,在为之奉献青春的长岗坡渡槽前的留影。

从“要高山低头、令河水倒流”的东深供水工程,到“南粤红旗渠”长岗坡渡槽工程,两座跨越世纪的水利工程,在他的联结下“同框”了。

“当回忆起这两个工程的时候,我觉得我这一辈子能为香港解渴、给家乡筑槽,为祖国为人民做了一些事情,值得了!”陈汝基接受《南方》杂志记者采访时,话语朴素如水土,他觉得自己只是参与两大工程建设群体的一员,只有千千万万这样的“一滴水”汇成江河,才有了东江引流润紫荆、水泽“饿定”变“粮仓”的力量。

东深岁月稠

1963年,香港经历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报纸上“四天仅供水四小时”的报道字字刺目。周恩来总理于当年12月8日在广州批准了东深供水工程的建设计划。 

面对东深工程任务重、时间紧、人手缺的严峻现实,广东省水利厅紧急通过省高教局向广东工学院(现广东工业大学)请求支援。

“派农田水利专业四年级84名同学去支援!”学院的动员会简短而务实,对陈汝基和他的同学们而言,这无疑是响应国家号召、将所学付诸实践的宝贵机遇。“国家培养了我们,现在祖国需要,我们就去!”他们早已下定决心。翌日,简单的行囊收拾完毕,晨光熹微,两辆大巴载着几十颗炽热的心,驶向了东深工程前线。

25岁的陈汝基到达工程建设前线后,被分配到了凤岚工区工务股协助工作。

1964年10月,第19号强台风正面袭击珠江口,凤岗工区遭受重创:工区周边的树木被吹倒了,饭堂的屋顶被整个掀飞,宿舍被吹跑。陈汝基和工友们冒雨加固围堰忙活了一整天,浑身湿透回到工务股值班。夜里10时左右,电话突然响了,是竹塘工段打来的,值班员在电话里急得大喊:“洪水要漫过围堰顶了!快通知雁田水库关闭泄洪闸!”

陈汝基抓起电话想打给雁田,可听筒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电话线早被台风刮断了。此时60多岁的老工程师廖纲林站起来就说:“我得去雁田水库!因为我是设计者之一,那里的情况我熟悉。”眼看廖纲林就要冲进风雨里,陈汝基赶紧抓起雨衣和手电筒跟上去:“廖工,我陪您去!您一个人走太危险了。”工区派了辆解放牌卡车送他们。车开到一处低洼路段,司机看着车灯前一片白茫茫的水面踩了刹车:“水太深了,车过不去!再往前开肯定熄火,你们还去不去?”

前面的路完全被水淹了,水深快到胸口。廖纲林看着黑漆漆的雨幕,声音有点发颤:“泄洪闸要是关不了,竹塘、沙岭几个工区都得淹,工程起码得耽误半个月……”陈汝基眼前水汪汪漆黑一片,河水淹至胸口,他一手死死拉着廖纲林,一步一步艰难涉水前行。400米的路程,平时5分钟就可走过,他俩足足走了40多分钟。

凌晨2时多,两人浑身泥水、踉踉跄跄地终于闯进了雁田水库值班室。廖纲林快速扫了几眼,立刻对值班人员喊:“快!把闸门关掉三分之二,减少泄洪流量!”闸门落下后不久,竹塘工段那边传来消息:水位降下来了,围堰保住了。多年后,提起那个夜晚,陈汝基依然心有余悸:“那400米现在想起来还很怕。但是走完之后,感觉人生最难的也就那400米了,过去了就是坦途。”

在东深工程的224个日夜,陈汝基每日身背大量的资料,徒步穿梭于各工段河道与山岭间。从课堂上学习水利知识,到工地上进行热火实战。临别凤岗工区那日,工区党总支梁书记紧握他的手热泪盈眶:“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小陈,望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句赠言,被陈汝基珍藏了半个世纪,成为他日后攻坚克难的动力。

转战长岗坡

1965年8月,陈汝基从广东工学院毕业。面对分配,他毫不犹豫地在志愿表上写下唯一选择:“罗定县水电局。”这个罗定农家子弟,幼年曾切身感受干旱之苦,毅然回到粤北山区,在水利系统和建设战线岗位上,从管水员起步一干就是56年。

如果说参与东深供水工程建设时,陈汝基还是青涩学子,在后来的长岗坡渡槽建设中,他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工程骨干。

1975年,长岗坡渡槽建设进入规划阶段,需要做好引水线路、引水工程设计,搞水利建设,水文计算工作要先行。这个任务落到了罗定县水利局陈汝基和刘汝强身上。

一个县敢于提出建设超长度的渡槽工程,这在当时的技术背景下颇具挑战。陈汝基回想起来,还是底气很足:“建设长岗坡渡槽,我们确实缺钱缺物,却不缺人。罗定县一个水电局有8个大学生,没有哪个县比得上。那时候,很多外国专家团队都来罗定参观学习。物料缺口就靠人才填上。”

“首先要弄清楚有没有水可引。”1975年,从接到任务起,陈汝基和同伴刘汝强想了很多办法,前后花了大半年时间做来水计算。首先要做实地调查,当时没有卫星测绘,全靠脚步丈量。一辆自行车、一个水壶,他们一走就是一天,翻山越岭进行实勘。

经过实地调查,陈汝基发现,解决办法藏在两条河中:罗镜河与太平河。前者在古榄水文站积累了1958至1975年完整的水文实测资料;后者自1958年设立了水文站,实测水文记录同样跨越十七载。

攻坚战正式打响。陈汝基和刘汝强取来两个水文站各16年间的雨量、流量、泥沙含量等原始记录,白天不停地用对数计算尺和算盘计算,晚上加班至深夜11时,连续几个月没有休息过一天,把两个水文站日平均流量、月平均流量、年平均流量和多年平均流量等数据都算了出来。

“当时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没有先进的计算设备,只有一把对数计算尺加一个算盘,完成现在要用计算机进行的精密计算。”他做水文计算,全靠一把德国造的全塑料“阿力士图”对数尺,由三个互相锁定的有刻度的长条和一个游标组成。这是计算机普及之前,技术专家进行精确计算的“重器”。

经过昼夜奋战,他们最终完成了水文计算任务,根据成果提供了3个方案。最后省水利厅下发通知,决定采用第三方案,长岗坡渡槽设计流量达到25立方米/秒,流入金银河水库。这个方案当时在全国范围内绝无仅有:能达到这个流量的渡槽没有这么长,有这么长的渡槽达不到这么大的流量,这是工程师至今引以为豪的一点。

而那把完成了精密水文计算的对数计算尺,后来又服务了多项当地水利工程建设。陈汝基一直把它像佩剑一样带在身边,近年来建设长岗坡纪念馆,他才把珍贵的对数尺捐了出来,作为纪念馆的展品展出。

2023年7月,陈汝基专程带着“时代楷模”荣誉证书,回到位于家乡罗平镇的长岗坡纪念馆,再看看跟随自己半辈子的这把尺子,像看望熟悉的老伙计。

一脉相承水长流

时间回到2025年,东深供水工程通水60周年,长岗坡渡槽通水44周年。

一样的战天斗地,一样的输水调节,一样的跨越世纪……两座丰碑,水脉相通,基底相连。当年的苦旱童谣成了历史,香港是活力闪耀的东方明珠,云浮罗定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岭南粮仓”,一样通过水利建设实现了“逆天改命”。

“东深供水工程是服务国家战略,长岗坡是拿稳自家饭碗,但都是全民动员,都有着一股‘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劲儿。”陈汝基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时不时会提到很多人的名字:东深供水工程的廖工、梁书记和同学何蔼伦、陈韶绢、廖仲兴,长岗坡渡槽建设中的吕醒华、孔祥华、梁中,水电局的广工师兄,老领导陈启开、梁自然、陈海顺等。每一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作用、通力合作,一茬接着一茬干,最后才有了这一个个工程的成功,有了改天换地的力量。

今年7月10日,粤港学生联手演绎的大型原创舞台剧《青春印丰碑》在香港理工大学演出。陈汝基作为剧中的男主角,和老同学们一起被邀请到场观看。而年过八旬的陈汝基,也在自己的家乡,在回到罗定中学与学生深切交流中,讲述着长岗坡的故事。他希望,能有机会让更多的人了解东深供水工程与长岗坡渡槽这一脉相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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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洋

审核:南方杂志社

编辑:李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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